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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绛逝世两周年:见到她之前钱钟书从未想到要结婚

※发布时间:2018/6/5 20:00:31   ※发布作者:habao   ※出自何处: 

  1932年,女生宿舍有个很典雅的名字,叫“古月堂”。入夜时,古月堂前常常站着等女友的男生,他们把“约会”戏谑为“去胡堂走走”。

  有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,他名叫钱钟书,是语言文学系的学生。在西语系,他是有名的才子,当时,他、曹禺、颜毓蘅被大家称为“三杰”,他又格外出众些,教文学的吴宓教授称赞他:“自古人才难得,出类拔萃、卓尔不群的人才尤为不易得,当今文史方面的杰出人才,在老一辈中要推陈寅恪先生,在年轻一辈中要推钱钟书,他们都是人中之龙。”

  钱钟书是江苏无锡人,出身名门,是家中长子。他的父亲钱基博是近代著名的古文家,曾先后担任过大学、光华大学、大学、浙江大学等校的教授,他的母亲是近代通俗小说家王西神的妹妹。

  他中学就读于苏州桃坞中学和无锡辅仁中学,两所学校均由美国圣公会开办,注重英文教育,他因而打下了的英文基础。他的国文由父亲亲自教授,也渐渐有了深厚的根基,他的古文造诣远高出同龄人,未考入之前,就代父亲为钱穆的《国学概论》一书作序,后来书出版时就用的他的序文,一字未改。

  钱钟书的国文和英文很好,数学却极差,幼年时他读《西游记》《三国演义》《说唐》,孙悟空、关云长、李元霸使用的武器斤两都能记得一清二楚,却不识得阿拉伯数字。他是1929年春考入的,入学考试时,数学只考了15分,本来是不能录取的,但因为他中英文特别出色,校长罗家伦就决定将他破格录取。因着这段不寻常的经历,他一入,名就已传遍了全校。

  钱钟书并没有让罗家伦失望,的课业素以繁重著称,别人都挑灯夜读,他却不仅轻松学完本专业的课程,还有余力钻研中国古典文学。他的读书数目之多,涉猎范围之广,让同班同学叹而观止。

  杨绛考入,在语言文学系研究生院就读。她和他是同乡,都是江苏无锡人,后来定居苏州。她的家世背景丝毫不逊色于他。

  在苏州,杨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。杨绛的父亲杨荫杭是著名的律师,他曾赴美日两国留学,获大学硕士,他创办过无锡励志学社和上海律师公会,担任过上海《申报》编辑,历任江苏省高等审判厅厅长、浙江省高等审判厅厅长等职。他有两部有名的著作《名学》《逻辑学》,流传后世,连钱穆也说深受其影响。杨绛还有一个姑母,名叫杨荫榆,是女子师范大学的校长,后来,在日军攻陷苏州时为学生而被枪杀。

  杨绛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,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。她先后就读于女高师附小、上海启明女校、苏州振华女中,成绩都很优异。

  十七岁的时候,杨绛考入了江苏东吴大学,一年后分科,她选了系。可其实她的兴趣并不在,她喜欢文学,可是当时东吴大学并没有文学系,文科里比较好的是法预科和科。她想选法预科,这样将来可以做父亲的助手,还可以接触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,可以为写小说积累素材。

  可是父亲并不同意她律,大概是他觉得当时社会之动荡,如同虚设,又抑或是他觉律沉重,于一个女孩子并不相宜,总之,他不要她当他的助手。于是,她只好改选了系。

  因为不喜欢这专业,杨绛对课程只是敷衍了事,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图书馆里阅读文学书。三年下来,她对文学的兴趣更是一发不可了。

  大三时,杨绛得到了威尔斯利女子学院的学金,可以去美国留学。可是学金并不包括生活费,美国生活费昂贵,她不想给家庭增添负担,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,她压根儿就不打算继续攻读。她并不觉得洋学位多了不起,她宁可考的文学研究院,她想去中国最好的大学读自己最喜欢的文学。

  她的才气和聪慧并不亚于钱钟书,两人一个是出身名门的才子,一个是书香门第的才女,门当户对,佳偶天成,连她的母亲都说:“阿季的脚下拴着月下老人的红丝呢,所以心心念念只想考。”

  他们在一起待了一年,1933年的夏天,钱钟书毕业了。当时,钱钟书的父亲在上海光华大学担任中文系主任,他便应了父命,去了光华大学任教。杨绛还没有毕业,继续留在读书,他们第一次短暂分开。

  钱钟书的诗虽作得好,她回信却并不多,杨绛对他说,她不爱写信,他有些抱怨她,“别后经时无只字,居然惜墨抵兼金。”后来,他写《围城》,还念念不忘这段往事,《围城》里的唐晓芙也不爱写信。

  大约是钱钟书写信写得太勤,连父亲钱基博也看出了端倪。有一天,老先生擅自拆了杨绛的一封回信,一读之下,却对杨绛大加赞赏,原来那封信是杨绛写来和钱钟书讨论婚嫁问题的,杨绛这么写:“现在吾两人快乐无用,须两家父亲兄弟皆大欢喜,吾两人之快乐乃彻始终不受障碍。”

  钱基博看完,也不问钱钟书的意见,自作主张提笔给杨绛回了一封信,夸她懂事,并其事地把儿子“托付”给她。

  有了这一出,钱钟书和杨绛的关系从此被双方父母知晓。两人所在的家族都是当地名门,于是,双方父母便循照旧礼,为两人订婚。

  钱钟书由父亲领着,上杨家拜会杨绛的父母,正式求亲。然后,请出男女两家都熟识的亲友作为男女两家的媒人来“说媒”,他们还在苏州一家饭馆里举办了订婚宴,请了双方族人及至亲好友。

  两人本是恋爱,结合却沿着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老老实实走了一遍程序,他觉得这事了,她也觉得很茫然,“茫然不记得‘婚’是怎么‘订’的,只知道从此我是默存的‘未婚妻’了。那晚,钱穆先生也在座,参与了这个订婚礼。”默存是他的字,她喜欢叫他默存,而他也喜欢叫她“季康”,她本名杨季康,杨绛是她后来才起的笔名。

  订婚后,钱钟书仍在光华大学授课,杨绛回继续念书,她还有一年才毕业,这时的她,在已经崭露头角。

  在朱自清先生的“散文写作”课上,她交过一篇作业,叫《璐璐,不用愁!》,描写青春期少女的三角恋爱心理,细腻动人,朱自清很是赏识,推荐给《大公报·文艺副刊》发表。后来这篇文章还被选入了由林徽因编辑的《大公报·文艺副刊小说选》中,出版时题目改为了《璐璐》,署名是季康。那本集子一共选了二十五位作家,共三十篇作品,和她一起选入的还有沈从文、萧乾、老舍、李健吾、凌淑华……都是当时的名家,她以一篇学生习作被选,难能可贵。

  杨绛如此文才出众,又是大家闺秀,在男多女少的自是极受瞩目。虽已订婚,但终究还未成婚,未婚夫又不在身边,所以,爱慕她的人不在少数,“杨绛肄业大学时,才貌冠群芳,男生求为偶者七十余人,谑者称杨绛为‘七十二煞’。”

  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,她不太在意自己的相貌,也不自恋地觉得自己多貌美。很多年后,有人为钱钟书作传,她还特意写信声明:“我绝非,一中年妇女,夏志清见过我,不信去问他。情人眼里则是另一回事。”

  又过了一年,1935年春,钱钟书参加了教育部公费留学资格考试。当时教育部将英国退还的庚款用作国内青年去英国留学的学金,但这种公开招考的录取名额极为有限,英国文学就只有一个名额,钱钟书以绝对优势名列榜首,顺利地拿到了这个名额。消息传来,杨绛极为高兴。三年前,她了威尔斯利女子学院的学金,这一次,她连毕业都等不及了,迫不及待地想同他一起离开。

  婚礼仪式一共两场,杨绛娘家的那场采用西式。新娘披长纱,有为新娘提花篮的花女和提拖地长纱的花童,有伴娘伴郎,还有乐队奏曲,新郎新娘鞠躬为礼,戴戒指,并在结婚证书上用印。而迎娶至无锡后,钱钟书家的那场,拜天地,敬高堂,入洞房,一切礼俗和仪式都按照中国传统。

  大学秋季开学是十月份,他们抵达时,学校还未开学。钱钟书已由安排妥当,进入Exeter(艾克赛特)学院,攻读文学学士学位,而她也接洽女子学院,希望能继续攻读文学。可是文学的名额已满,只能修历史,她又不肯,于是,她做了的旁听生。

  杨绛偶尔去听课,大部分时候,都待在图书馆里。她定了计划,比照着文学史,一本一本地读。下课或放假的时候,钱钟书也会过来,两个人一起伏在桌上读书。有时候,他们也去市区的图书馆,那里可以借到十九世纪的作品和通俗书籍,然后他们抱上一堆书回家。

  钱钟书在拿到学位之后,他们又一起去了法国巴黎大学念书。巴黎大学比,他们更加肆意地读书,除了英文书,还读许多法国作家的书。他更在法文书之外,读了大量的意大利文和德文书籍,阅读量叫人望而却步。

  不久后,他们有了一个孩子,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孩,他们叫她“阿圆”。生阿圆的时候,钱钟书天天守在杨绛床前,她住医院,他在家和医院两头跑,他老闯祸,苦着脸说:“我做坏事了。”他陆续打翻了墨水瓶,弄脏了房东家的桌布,弄坏了门轴,砸碎了台灯,她每次都笑眯眯地说:“不要紧,我会洗,我会修。”不过,她出院回家的时候,他却为她炖了鸡汤,还剥了嫩蚕豆搁在汤里,他做得很好,而她也真的把他做的“坏事”都了。

  就这样,自小被仆妇照顾的他们在跌跌撞撞中学会了过日子。从没做过饭的她摸索着学做菜,犯了几次把扁豆壳丢进汤里之类的错之后,居然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红烧肉;而“拙手笨脚”的他不仅学会了划平生第一根火柴,还包办了他们的早餐。

  他们在巴黎待到了1938年,那年秋天,他们带着一岁的女儿,回到了硝烟弥漫的中国。当时,、北大为避战乱,都已南迁至昆明,与南开共同成立了西南联大。钱钟书应邀约,将前往西南联大教书,而杨绛的家人避难到了上海,母亲在逃难时去世,三姑母杨杭荫为了学生被日军枪杀,她急于回家安慰悲伤的父亲。于是,他们中途分开,他从去昆明,而她带着女儿,独自回上海。

  在上海,杨绛一方面照顾父亲和阿圆,另一方面帮着母校振华中学筹建上海分校,还当了一位富家小姐的家教。工作虽辛苦,却有亲情的安慰。

  钱钟书远在昆明,却过得并不如意。他本就才高过人,如今留学归国,学术更是,在中国,出头鸟总是被打的,更何况他并不是擅于掩饰的人。与他不相投的人,他一概不放在心上,还常有戏谑之语。他是文字高手,往往只用一两个字便尽显刻薄之,放在,这是文人的幽默,放在中国,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。

  钱钟书在西南联大只待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,正好他的父亲也在湖南蓝田师范任教,他便去了湖南。他在那里干了两年,组建了师院的外语系。1941年暑假,他获悉将重聘他回校任教,于是他辞去了蓝田师范的职务,回了上海。

  曾经,他离开西南联大的时候,也发生过类似的事。当时梅贻琦校长亲自发电报挽留,他却没有收到,直到校方又发电报来问他为什么不回梅校长,他才得知之前梅校长发过电报,可那时他已经往蓝田师院赴任。

  两封信件都“”得这么凑巧,他是聪明绝顶的人,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。据说,他受排挤,是因为他说过一句话:“叶公超太懒,陈福田太笨,吴宓太迂。”这句话他有没有说过,已不得而知。吴宓是赏识他的,为了他还和,称无容人之量。但是,在西南联大时,他也真的得罪了叶公超和陈福田,不知是不是为了这句话。

  他是心高气傲的人,碰了两次钉子,自然不愿再回到不受欢迎之处去。于是,当陈福田来上海拜访他时,仍到聘书的他客气地了陈福田口头转达的“聘任”。

  不久,日军攻占了上海,振华分校解散了,聘请杨绛做家教的那位富家小姐也高中毕业了。于是,她换了另一份工作,做工部局半日小学的代课老师,而他在震旦女子学院授课,还收了两个拜门的学生。

  虽然这样辛苦,薪水却仍赶不过飞涨的物价。贫穷摧毁了他们一家的身体,杨绛持续不明原因的低烧,钱钟书几乎每年生一场大病,他们的宝贝“阿圆”也得了骨结核差点死去。与他们在巴黎、的美好岁月相比,这是一段太过的岁月。

  可是,他们的日子依然过得生动有趣。她劈柴做饭的时候,戏称自己做了“灶下婢”;他逗女儿,有什么好吃的总“”她,说“baby no eat(宝贝不能吃)”,看她便哈哈大笑;女儿睡觉,他趁机在她的肚皮上画鬼脸,杨绛好气又好笑地说:“我养了两个小孩子。”

  生活的没有折损他们事业的辉煌,这段时间,他写出了著名的《围城》,这部作品让“钱钟书”这个名字被铭记;而她翻译出版了《一九三九年以来英国散文作品》《随铁大少回家》,还创作了四幕悲剧《风絮》,著名戏剧家李健吾赞誉她:“我们开始发表杨绛女士的《风絮》,她第一次在悲剧方面的尝试,犹如她在喜剧方面的超特成就,显示她的深湛而有的灵魂。”

  他们没有选择离开,并非无可走,也不是为了留下来唱“爱国调”谋什么高职,“我们不愿逃跑……我们是文化人,爱祖国的文化,爱祖国的文字,爱祖国的语言……不愿做外国人。”这八年并不是他们生命中唯一的时期,后来,他们还经历了同样的“”岁月。

  那时候,他们被下放去干校,杨绛被罚种菜,钱钟书担任干校通信员。不过,他每次去邮电所取信,都会溜空特意走到菜园东边,与她“菜园相会”。

  十年“”,他们仍然成就斐然。钱钟书写出了宏大精深的古籍考证与评论著作——《管锥篇》,所引中外著作上万种,作家四千余人;而杨绛译著了小说巅峰之作——八卷本的《堂吉诃德》。

  当时光流逝,生活褪去最初的华彩,逐渐呈现粗粝的面目,她不再是当初不识柴米油盐的苏州小姐,他也不再是古月堂前吟诗作赋的翩翩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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